甜蜜嘚絗憶

爱许巍,爱村上,爱王小波,纯真、质朴、浪漫。

爱阅读爱音乐爱看电影,喜爱这艺术的种种呈现。

爱有思想的写作,爱随拍摄影,光影和文字记住我的时光。



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,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。——王小波

这儿有个书店

我苟居于这座城市,一个很繁华的地方。这是一个人气很旺的商圈,长江路气势如虹贯穿,路上车水马龙不息。路的南北有巨大的商场、美食餐厅、娱乐会所,典型的物欲横流。费解的是,在这其中,还有一个书店。

书店的位置地段很好,居于一座人行天桥的下桥口,天桥连通路两边最热闹的地方,每天,每晚,每时,每分,人潮涌动,摩肩擦踵。人们的脸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内容,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
我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,亲眼目睹着这书店前身的变迁。不长的时间里,几易其主。起先,这门店的雇主做的是个特卖超市的营生,像所有的城市里一样,热闹的区域总会分布着这样的店。每天门前的大喇叭会这样播“工厂倒闭了,老板跑路了,老板娘伤心欲绝,特价处理工厂库存,全场清仓,9快9,全场只要9快9”。夹杂着凤凰传奇,循环如此,不厌其疲,除非喇叭没电了。

这终归是一个繁华的地方,不知道老板娘是真的清仓完毕赚了一把子钱,还是房租太贵亏了一把子钱,门店开始转让了。过了一阵子,一个时尚女装店华丽登场。这个店并不张扬,也听不到聒噪的声音,到是经常见门外的海报翻了花样的变,变来变去,我也感觉不到太大的差别。因为那画面净是一些外国的妞,这些姑娘奶大腿细,身上的衣衫略开略合,引人无限遐想。这是一个高档的时装店,图画上并无价格元素,也不见打折字样。以我屌丝二十几年的人生经验,这里面的东西断然便宜不到哪里去。

不长的时间里,便又开始转让了,这次老板估计是亏了钱,不是衣服价格高,就是牌子不够响,总之,定位错误。随后,这里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书店。我曾经觉得这一位老板的脑子真是轴了。任何人都知道,在中国,写字,不如溜街去卖狗皮膏药,开书店,不如摆摊去卖煎饼果子。当我确实走进书店时,我才知道它靠什么营生。十分之七的书架是教辅教材,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英语、考研、公务员。十分之二是心灵鸡汤、孕妇经验、美容养颜。我目穷四野,费力寻找,找到了蜷缩一隅的地方,书架上标明“文学”二字,合计的书挤满了剩下的十分之一。我豁然开朗,盘算着老板这次差不多,没有定位错误。

是不是这样一个地方,就像蕴含了一切变换,由落魄,到浮华,到沉淀。一个人,由生存需求,到物质追求,进而至精神追求。我不知道这个书店能存活多久,书的价值并不高,利润摊开了说,厚不到哪去,而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,想必租金使人望尘莫及。价值,就是这么个东西,一切价值,都比不了物质的价值。你说你人能有什么价值,有房子么,有车么。有,牛逼大了。没有,那还扯什么淡呢。郭德纲说,穷穴埋没大英雄,若还不是英雄,就算不上埋没,充其量就是埋汰。

现在,每天下了班,若时间充足,若心情烦闷,我都会去这书店转上一转。进去以后,就能闻到书香,一种从小就牢牢印记在我脑袋海马体中的味道。我喜欢草香、树香、花香、大自然的清香,姑娘的体香。我也喜欢铜臭,也并不讨厌获得铜臭那过程中乌烟瘴气苟延残喘的糟糕味道,只不过在那种味道里熏久了,就会头昏脑涨,这个时候,就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,释放一些乌障,补充一些能量,这时候,我就会来到以上那些地方。

小时候,周末里我喜欢去的地方,有两个。一个是新华书店,横亘在我们那个县城最热闹的中心地段,小时候觉得那书店硕大无比,现在每每回家,书店不在了,原来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个快餐厅,怎么都觉得小。还有一个是游戏机厅,遮蔽躲闪在我们那个县城最不起眼的巷子角落里,小时候觉得游戏机厅欢乐异常。现在游戏机厅不在了,变成了网吧。那会儿,最常见的情况是这样,在书店看一下午的书,心思跳跃。临到傍晚,去游戏机厅打上一小时游戏,酣畅万分。最后,伴着夜色,吹着微风,骑着车子回家吃晚饭。月光柔软,星光万里,在少年的心里,一切皆美好,不会觉得未来糟糕。

而我像是个异类,在我一心只读课外书,充耳不闻情窦事的时候,少男少女已经开始茁壮且野蛮的生长,我的伙伴们,已经开始撩开了我们身边姑娘们的花衣衫,啃了一个又一个。到那以后,我到了再也不想看无用书,只想抱着姑娘啃的时候。她们早已对我给予的这些此去经年的旧历过往没了念想,也没了欲望,所以我总赶不上趟。我再翻开儿时看的书本时,那些字句,一如雷电、云雨、风驰电掣而过,惊我流年翻转,时不待人。而它们不变,永远豆蔻,一直芳华。不像人,一天一个变,我也总赶不上趟儿。

去书店转转,也有另外一个好处。店里姑娘比男孩多,少女比少妇多。少妇一般带着孩子选教参,少女一般挤满了四儿姐的书架前。这商圈的周围是很多所大学,安大、医大、农大、中医大,所以学生妹子也很多。这些姑娘们在书店看书,时靠书架而立,时席地而坐,现在又是夏天,也有吊带衫,也有百褶裙,也有走光,也有不走光,总之都很好看。书店本身就是一座黄金屋,屋里也有颜如玉。一道门,就隔开了室外的物欲,也隔开了世外的喧嚣。能遮一时风雨,能得一时清凉。这也总不能是长久能留之地,总要走出门外,走向世间,走向焦躁,此一时,彼又一时,哪般都是人生。

每天下班的路上,也都会经过合肥的市图书馆,在一处湖光泛彩,青树招摇,百花艳丽的清幽之地,我也没有时间,没有闲心专门抽出世间去坐上一下午。多数的休息时间里,我会被一通电话叫起,在电话这头我也要点头哈腰连连称是,“哎,好的,嗯,是的,行,明白,马上办”。然后在剩下的时间里,忙些鸡毛蒜皮猪头狗腚类的乱七八糟的屁事儿。到底高低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。我觉得我更应该找时间干些有趣的事,比如在书店的时候,我应该从兜里弄掉一颗口香糖,然后对身边看书的姑娘说,嗨,你的益达掉了。可是我不能这么做,我头发蓬乱,胡子拉碴,一张老脸像个驴蹄子,那会吓到姑娘们的。我这形象就是一位进城务工的大叔,不是一位青衫散香的读书君子,事实上,我也并不是一位读书人。所以,我就还得干上面那些重复的事儿。

史书上,蒋公曾经叱呵他身边的幕僚,厉声说书生误国。这事情,足以经得起后人推敲。我今天再看起来,课外书上也不知道告诉了我们什么,治国兴邦?有吧,或许有。灵魂高尚?有吧,或许有。发家富贵?有吧,没有吧。我只知道我,翻开闲书,就是另外一个环境,杂花飞鸟,琴曲悠扬。而现在这是一种弱者的体现,一种自我逃避的表现。世界太乱了,太乱了。捻指翻开两页纸,就清净了,不吵了。

人是很虚伪的,伪恶,伪善,伪忠、伪良,不一而足。有善者世人称颂,有不善者罄竹难书。我每天都会遇见很多,都会见到很多,都会感觉很多。他们一边营造着温婉可人的受伤模样,一边凌厉的拿着刀子戳别人呀。一边心思细腻心怀美好,一边口服蜜饯毒蛇火焰呐。就像我,好像弄点思想揣摩道行,其实我糟糕透顶狗屁不通啊。所以这都没有书本好。

这周遭的一切,时而烦恼,时而欢快,算起来,也是前者绝对优势压倒后者。我掩耳盗铃,闭门造车,都无济于补。听音乐,遇到不合时下心意的,按下静音键,起身上厕所,它也是一直再播,亦未停歇,只不过你能稍微将它阻隔。生活里有太多的不如意了,亦不知何时能如意,尽兴。只知道总不交好运,不知欠了几万年的债。或者应该再翻两页书,再净化一下焦虑和忧思。

这世界太乱了,你们也都太乱了,变得太快了。我得静一静,想一想,理一理。在随波逐流的时候,也得尽可能的好生的处置自己,在未来,这一纸虫蛀潮染,化作青烟,也还能告诉自己的当年。就算看透了这周遭的不美好,那又如何,也得心气顺和。就算受够了这生活的锤砸,那又如何,也得掩面乐呵。在自己喜欢的路上,选择冒险,或者不冒险,说理想,梦理想,那都是好的。这最起码能避免去杀人越货,截堵抢掠。

我时常拿起笔来,乱涂乱画,关于生活。这并不算作是一种追求,跟民工糊墙,拖地擦窗一样,甚至比他们都差远了。墙能糊的又平又整,我的文档却七零八乱。这些乌烟瘴气的字也没有几个人能有心情读完五分之一,这么推理,欢喜或不欢喜,就算是我的交代。我年事已高,已快年近三十,到六十,到八十,在这过程里一些方面。生活就是这样,不能负了自己的时光。

关于生活的这一切,我再分享小波老师的这一篇话吧,他能告诉我一切,胜过千言。

“那一天我二十一岁,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。我有好多奢望。我想爱,想吃,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。后来我才知道,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失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遇见到这一点。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,什么也锤不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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